无妄之灾番外
【听着《让酒》写的，也推荐配合食用～】
张起灵生了一场大病，他身体一向很好，平时都不感冒，但是这场病来势汹汹，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不过短短一个月，张起灵就瘦如同枯槁，躺在病床上都让人觉得他会被被子给压碎。
吴邪辞去了工作，开始专职照顾张起灵。
那段时间吴邪经常发呆，他想张起灵还很年轻啊，他们在一起才刚刚十几年，怎么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了呢？
张起灵一开始只是感冒，咳嗽的比较厉害，那段时间吴邪很忙，他只能交代张起灵严重的话要记得去看医生，他想张起灵那么大个人了，应该也不太需要自己。但是他没想到张起灵会病的这么厉害，吴邪的项目已经到了最后，他把项目转交给别人了，虽然是之前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但吴邪知道谁比较重要。
张起灵住院之后还安慰吴邪，说只是轻度肺炎，治疗一段时间就好了。吴邪也想只是轻度肺炎，医生说张起灵的身体在走下坡路了，免疫力下降，身体各项机能都在衰老，虽然只是轻度肺炎，但不小心一点，会有严重的并发症。
吴邪一直不敢相信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已经老了，他已经快五十岁了，他那样孱弱地躺在病床上，让吴邪觉得一切都是梦一样。
张起灵前几年老说自己老了，吴邪长大了，吴邪不喜欢听他说自己老了。张起灵在吴邪眼里仍旧上那么年轻那么有魅力，张起灵随意对他的一个笑，就能让他沉迷在张起灵给予的性里，无法自拔。
吴邪握着他微微冰凉的手，胸口堵得厉害，上了四十岁的人都很容易得肺心病，张起灵也一样，一开始的感冒和后来的肺炎都是引子，医生的报告让吴邪清楚地认识到，他的爱人，真的老了，时间带走了他强壮的身体和俊朗的容颜。
吴邪把张起灵的手抵着额前，也许张起灵会死在这场肺炎引发的并发症里，但他不能接受，他不能相信张起灵会死去，他会像任何一个人一样，抛弃他，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个吴邪并不是很喜欢的世界里。
张起灵睁开眼睛，他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他的身形不再纤弱，他已经有足够宽阔厚实的臂膀去面对风浪，他再也不用依靠着自己才能活下去。这种认知让张起灵高兴也让他难过，他高兴吴邪终于有足够强大的资本从容地对曾经惧怕的孤独说不，他难过自己的老去，他终究会比吴邪先走，那么到时候他的矢车菊再经历风浪的时候，连个安心的地方都没有。
张起灵张开手指在吴邪的额头上摸了摸，细软的额发和他的主人一样温暖，张起灵说话有些费劲，肺部和心脏的难受让他不太好过：“医生怎么说？”
吴邪声音有些哽咽，但好歹是没有哭出来，他没有松开张起灵的手，而是顺从地让张起灵再摸摸他：“医生说你得了每个中老年人都会得的病，好好治疗很快就能出院了。”
“中老年人。”张起灵笑了，他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这让他比年轻的时候看上去要温和很多，“我已经是中老年人了吗？”
吴邪垂眸看着他，这个男人比起十三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的变了很多，他不再不苟言笑，他温和了很多，从前他大多时候看上去都是冰冷的，不像现在，你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温柔的老男人。
吴邪撇了撇嘴：“你还不知道吗？”
“嗯，我忘了。”张起灵对时间的流逝没有很大的感觉，“物是人非”这个词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感触，因为他在意的东西，数十年来都是一个样，不管是爱人还是朋友，都是那么热切而温柔。
“医生说你要戒烟了。”吴邪低声，“还好你也不常抽，你也不能喝酒了，也有了忌口，不然你就会得三高，还有啊，也不能纵欲，这下我有借口拒绝你了！你这个人真的是过分，明明一把年纪了，我还是下不来床……”
张起灵有点想笑，他看着吴邪絮絮叨叨，他知道他的小孩心里一定很慌张，他一定很害怕，可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要换吴邪来保护张起灵了。
吴邪声音渐渐小了，他也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他是真的好害怕，他真的怕张起灵死掉。吴邪根本不能想象张起灵离开后的日子，他觉得自己一定会风化，一定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壳子。
“张起灵，你好起来，好起来我还让你上我。”吴邪有一段时间很想反攻，虽然张起灵不太在意，只是靠武力值来说的话，吴邪还是失败了。不过现在吴邪有机会了，张起灵肯定打不过他了，但是他还是愿意为张起灵张开双腿，不管张起灵是多么年老，吴邪看着他，看着他的不经意的一个撩拨，都能腰肢发软。
张起灵无言地看了一会儿吴邪，他忽然说：“吴邪，我老了。”
吴邪眼泪突然决堤。
他知道。
张起灵坐起来，他伸手擦去小孩的眼泪，然后把他抱在怀里：“我马上就要抱不住你了。”
吴邪摇头，他喉咙哽咽的难受，几乎很难不出话来，他不肯承认，他固执地重复：“不……不会的、不会的……”
张起灵拍着他的肩膀，像安慰稚童一样，温柔的，缓慢的。
吴邪哭得要喘不过气来，他紧紧地抱着张起灵：“你没有老，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你没有老……”
张起灵有的时候总怀疑吴邪只长了个子，明明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在外面也是成熟稳重可以给别人安全感的人了，怎么在自己面前总是容易掉眼泪，和十七岁的时候没有两样。
“你老了也没关系……”吴邪说，“我长大了，我会有强壮的身体，我可以像你以前保护我一样保护你，我们还可以一起生活，你抱不住我了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抱你，我可以抱住你了……我已经长大了，张起灵，我已经长大了。”
“是啊。”张起灵好像笑着叹息了一声，“要换你保护我了。”
张起灵其实也不甘心，他以前从来没有害怕老去，他觉得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常情，没什么好纠结。妈妈前几年去世的时候张起灵也没有多难过，他知道每个人都是要死的，妈妈活着的时候过得很高兴，死的时候也不痛苦。吴邪和自己都在她面前，她是笑着合眼的，张起灵觉得这没什么好悲伤的。
张起灵一点一点看着妈妈从年轻变得苍老，突然有一个瞬间他就顿悟了，他有一天也会老去，吴邪也会这样送走他。
那么一瞬间，张起灵很不甘心。
他想永远年轻，永远把吴邪保护在羽翼之下。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吴邪终究会长大，自己也会老去，既然是既定的事实，那还不如别去纠结这些虚的，好好享受生活才是真的。
……
后来张起灵出院了，他身体大不如前，很多方面都要注意了。
吴邪没有再出去找工作，他在家当了一个写手，反正他和张起灵也不缺钱，完全够他们余生挥霍。
再后来他们回杭州去住了，吴邪父母留下的别墅带后花园，张起灵开始做了一个养花的老男人，吴邪就经常笑他真的开始养老了。
他们偶尔也会做爱，在床上，那种炙热和窒息的潮湿感让吴邪觉得，张起灵从来没有老去。
吴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出太阳了，还好在三月的天气里是很温柔，不锐利也不懦弱的温度。他从二楼的阳台看过去，张起灵正拿着剪子修剪他的玫瑰花和矢车菊。
餐桌摆好了早餐。
吴邪坐下来，阳光洒在深色的檀木桌上。
小猫已经变成了老猫，它懒洋洋地在窗台上晒太阳，家里新添的一只金毛可能冲进了张起灵的花圃里捣乱，吴邪听到了张起灵的声音。新来的三色小花猫像以前的小猫一样蹭着吴邪的裤腿。
吴邪笑了，他相信，他和张起灵还能这样幸福地过好多年。
END
评论(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