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瓶邪 敏感邪x老干部瓶 甜 he
第七章：猫
“哗——”
吴邪蹲在路边，他书包已经完全湿了，连着肩膀和后背也湿了一大片，大滴大滴的雨水顺着透明的伞沿密集而快速的滑落，滴到青青草地上。
“喵～”
青色的草地上蜷缩着一只纯白色的小猫，眼睛半眯着，透出两种不一样的颜色。吴邪的脚边还趴着一只白猫，原本该晶莹剔透的蓝色和如琥珀蜂蜜般融滑的眼睛暗淡地垂着，从它身下流过的雨水透出淡淡的粉色，它喵喵地叫着，还用嘴咬着吴邪的裤脚，往那只白色小猫那儿拽。
吴邪的伞笼罩着两只猫，它们瑟瑟地抖着。
“哗——”
大雨。
吴邪蹲了很久，着急回家回家的学生们疾步走在积起几厘米积水的人行道上，吴邪却蹲在远离道路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已经没有人再停留了。
“喵～”
小白猫发出细弱的叫声，大雨产生的噪音让它不安，它听力微弱，这样的噪声让它感觉不到一点点母亲的存在。
吴邪脚边的大白猫下半身都是血，皮毛破损，它低声地叫着，好像在回应小猫也好像在请求吴邪帮帮它。
雨越下越大，大白猫艰难地爬过去舔了舔小白猫，那双漂亮的，让人忍不住心动的异色瞳直勾勾地盯着吴邪，吴邪和它对视了好几秒。
大白猫舔了一下吴邪的手，然后慢慢地趴下来，圈住小白猫合上了眼睛。
小白猫懵懂地依靠着妈妈，清澈茫然地抬头看吴邪。
“哗——”
……
“喵？”小白猫无措地腾空而起，它扯着嗓子细细地叫着，四个小爪子紧紧扒着吴邪的T恤，棉质的T恤很容易就勾在它的尖勾勾里。
吴邪一只手抱着它，一只手遮在它的头顶，快步跑着离开那片区域。
白色的少年渐渐消失在雨幕里，少年黑色的雨伞放在青色的草地上，黑色的伞下青色的草地上，蜷缩着一只安静而狼狈的白色猫咪。
……
黑色浓重，张起灵抬头看了一眼被雨泼洒的很有艺术感的玻璃，外面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大雨倾盆。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
八点。
他点开通讯录，给吴邪打了这个晚上的第三个电话。
机械女声和门铃一起响起来，张起灵挂断了电话，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吴邪浑身湿透，衣服不停地在滴水，黑漆漆的眼睛好像外面的乌云，一样垂着一样沉重。
张起灵还没开口，细细地一声猫叫从吴邪怀里传来，张起灵这才看见吴邪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
“进来吧。”张起灵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吴邪走进去。
……
白色的猫咪裹在驼色的毛巾里，温热的小风吹干它潮湿的毛毛，吴邪盘腿坐在地毯上，黑色的T恤宽宽松松，他有些苍白的指尖拂过小猫柔软的皮毛，小猫眯起眼睛没什么反应，它听不太见。
张起灵把另一个吹风机插进插座里，同样温热的小风吹过吴邪的头发，张起灵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眸，少年纤细白腻的脖颈消失在鲜明的黑色里。
吴邪现在没什么心情和张起灵解释什么，张起灵也没问，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吹猫一个吹吹猫的人。
白色的猫咪在布艺沙发上蹦来蹦去，漂亮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沙发上的花纹，歪着头很不解。
吴邪乖乖低着头，张起灵指尖柔软温柔地拨弄着他的头发，客厅里一时间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说说吧。”张起灵关了吹风机，他拨了拨还带着一点热度的细软头发，吴邪没说话。
张起灵也没着急。他算是看出来了，吴邪这个孩子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平常，和他生活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他整个人是空的。皮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灵魂也安放在那，但你看着他，就知道，他是空的。
张起灵很少见过一个人连灵魂都是透明空洞的。
“嗯。”过了好一会儿，吴邪才应他。
……
“所以，你是被托孤了？”张起灵看了一眼抱着猫不撒手的吴邪。
吴邪很招小动物喜欢，那只白猫被他摸的舒服的眯起眼睛，肉粉色的小嘴微微咧开一点点，可爱的让人心软无比。
“嗯。”吴邪不敢看张起灵，他这样突兀地带了一只猫回来，挺不好意思的。
“想留下它？”张起灵挑了挑眉头，他本人是不太喜欢这些东西的。
“嗯。”吴邪不知道说什么，只低低地说，“我会照顾它的，家里也不会变乱。”
吴邪自己就很像一只猫，前段时间还冷的时候张起灵看着他盖着毛毯缩在沙发上看电视吃东西，就有一种自己养了一只猫妖的错觉。那双黑漆漆的灵动双眼无辜地看着他，张起灵到了嘴边想让他不要躺着吃薯片的话又吞了回去。
“你怎么照顾它？”张起灵敲了敲桌子，“这么小一只，怎么养？家里哪里养？”
吴邪抿了抿唇，黑色的眼睛晕染着暖色的灯光，他说：“在我房间给它圈一块地不行么？”
“行。”张起灵又敲了敲桌子，他勾了勾嘴角，带着某种笑意，他说，“那你有钱么？它的开销也你负责？”
吴邪噎了一下，他爸妈的钱暂时归张起灵管，他还没十八岁，钱都在张起灵那。
小白猫不满意吴邪不摸它了，用牙齿扎了扎吴邪，吴邪缩了一下指尖，小白猫又着着急急地舔他。
白色的小爪子抱着吴邪的手指头，粉嫩的小舌头舔着他的手指，热热的，软软的。
张起灵没说话，他看吴邪不讲话，开口：“以后有事要晚回，记得打电话和我说一声，我会担心。”
“哦。”吴邪低头看着猫，他说，“算我借的，行不行？”
少年有的时候总是意外的倔强，好像这是少年才会有的，过了少年时期，就不再拥有这样热烈而盲目，却又让人向往的倔强了。
张起灵看着他，说：“吃饭吧。”
……
张起灵已经脱离少年时代太久了，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像吴邪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敏感而多情。客厅只开了小灯，应该去睡觉的吴邪却坐在地毯上，坐在拉开窗帘的落地窗前。
外面的雨又在淅淅沥沥地下，城市的些许灯光照耀在雨滴上，然后黏附在玻璃板上，最后滑下无尽的深渊。
“怎么还不睡觉？”张起灵走到他身边。
吴邪被吓了一跳，他回头，眼眶泛红。
现在是张起灵被吓了一跳，怎么哭了？
“怎么了？”张起灵看见在他手里睡得香甜的猫，叹了口气，又有些好笑，“不肯你养就哭了？”
吴邪觉得有些难堪，他转过头，声音还带着鼻音，和以前不一样软乎乎的：“不是。”
张起灵在他身边坐下来，伸手揽住了少年单薄的肩膀，另一只手手指轻轻搔刮了一下白猫的脑袋，说：“想到了什么？”
成熟男人所散发出来的安心感，是吴邪心底最隐秘最依赖的存在，张起灵身上清淡的香味让他很放松，也让鼻子更酸。
想到了什么？
你们有没有亲眼看见过那种蓝色——
那种，寂静荒芜的蓝色，清澈通透的蓝色，那种在灰白天空下，一只白鸥掠过深沉却浅淡的无人之地的颜色。
那种——
寂寞又孤独的颜色。
……
吴邪很久都没有说话，却不自觉地靠近张起灵，这种降温了的暴风雨夜晚，总让人想要寻找温暖。
张起灵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吴邪想到了什么，抱了一会儿吴邪，他想明天还要上课，该让吴邪去睡觉了，可吴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想到了——妈妈。”
……
“哗——”
吴邪蹲在草地上看那两只猫，母猫安静的合上眼睛，小猫还在懵懂无知地从母亲身上汲取温暖，可是，真的还有温暖吗？
那一只蓝色的眼睛，让吴邪有些喘不过气。
他抱起了小猫，把伞留在原地。
转身冲进了大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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