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记】高中纪事
最近天气忽然转凉，就连早上起床都可以呵出白气了。吴邪在老妈的叫唤中醒过来，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然后猛然翻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是梦吗？
还是真的？
……
吴邪一边爬上西城区的破房顶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王胖子和汪灿。
最近有什么X局说会有一场流星雨袭临，他们这正好是观测地点之一。王胖子和汪灿都是平常没事都要找事搞的人，更不用说有流星雨这种对他们来说的大事。
汪灿提议去西城区找个破房子的屋顶熬夜狂欢，王胖子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吴邪却兴致缺缺。这两天他看见张起灵神色有些疲倦，好像不是很开心。王胖子听他一说惊的嘴巴都合不拢：“就他那张死人脸你他妈还能看出情绪？！”
“你才死人脸。”吴邪骂，“不会讲话就闭嘴，我还能把你当哑巴？”
“行。”王胖子白了吴邪一眼，“我不和你计较。”
王胖子来问吴邪要不要去的时候他还在往走廊那边看。
“哎哎回神了。”王胖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眼珠子瞪掉了张起灵也不会知道的，傻小子。”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吴邪烦了。
“什么德行，还不许人说他不好了。”王胖子嘀咕了一句，看见吴邪隐隐有扭头就走的趋势还是赶紧打住，“哎算了，我来找你不是要说他的，我是来问你去不去看流星雨的。”
“不去。”吴邪把脸埋在校服领子哼哼，“这天还不够冷么？陪你们去挨冻。”
“我靠陪兄弟看流星雨这种事，能叫挨冻么？就你还艺术生呢，连艺术细菌都没有，能画得出来画么？”王胖子大声，“你有人性吗？”
“我们这种没有艺术细菌的艺术生学艺术都是在逆天改命，”吴邪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然后深沉地叹口气说，“人性这种东西，逆天就是代价。”
“可是我已经叫了张起灵去。”王胖子说，“他答应我了。”
吴邪眉头挑了挑，然后继续说：“但是为了兄弟，把这个代价夺回来又怎么样！”
“说人话。”王胖子嘴角抽了抽。
“什么时候几点钟在哪。”吴邪面无表情。
“有异性，哦不，有同性没人性。”王胖子最后总结。
吴邪又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你要敢把我骗去，然后没有张起灵，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给兄弟两肋插刀。”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吴天真同学你他妈有点良心行吗？”
……
吴邪以为王胖子可能是骗自己的，他十有八九是骗自己的。他晚上去的时候张起灵并没有在，他转头去看王胖子，王胖子很无辜地看着他：“我问他去不去，小哥原话是‘嗯’你看这不是答应了吗？”
“那他人呢？”吴邪问。
“没那么早嘛，等等嘛等等。”王胖子起了一瓶啤酒，“汪灿那个小兔崽子去买烧烤了，你先吃着，我打电话给他好吧？您老别气。”
吴邪接过啤酒喝了口。吴邪喝了一个就直皱眉：操，王胖子什么德行，这种天还喝冰的，我靠真他妈凉。
王胖子打电话很快就回来了，他开了免提，是机械女声正在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算了。”吴邪又喝了口，“我们玩吧。”
王胖子观察了一会儿吴邪的脸上：“你没事吧？”
吴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不是很正常吗？”
因为是单方面的喜欢，是对方都不知道的隐秘爱恋，所以要承受这种失落，不是很正常吗？
王胖子还想说什么，但是汪灿已经骂骂咧咧地提着东西进来了。
“商业街的烧烤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黄金做的，真的是黑心啊！”汪灿吐槽。
“有肉吗？都是菜吃他娘个鬼啊！”王胖子啧了声。
“我吃！你个没脑子的！”汪灿怒骂，“阿邪！来吃啦！”
“好。”
吴邪应了一声，而此时天色已经十分暗淡。
……
凌晨五点，四周都弥漫着很薄很淡的一层雾气。吴邪从睡袋里醒过来，昨天流星没看到倒是一起喝了个七荤八素。吴邪心情不好没怎么喝，他那时候喝啤酒都觉得在莲心水。
汪灿和王胖子还在呼呼大睡，呼噜声一个比一个大。这也是吴邪早醒的原因。
吴邪穿好外套走到阳台的栏杆上，可太冷了。他站了会儿就去王胖子那个老烟枪口袋摸烟点上，他走回栏杆上，手肘撑着栏杆，神色不清地看着掩在朦胧里的老旧建筑。
“呼。”吴邪昂起头吐出烟，他半合着眼，清浅潋滟的瞳孔闪着微微的水光，纤细修长的脖颈露出一截，拉出一道紧绷的弧线。
明明是脖子，却无端地让人想到蝴蝶的翅膀。那样脆弱那样艳丽。
吴邪指间的一点猩红在晨雾里亮的突兀又朦胧，像海上轮船隔着千里水雾传到岸上的那一点明亮。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惊的吴邪猛然睁开那双清浅潋滟的眼眸，纤细的脖颈重新被衣服领子遮掩住，像蝴蝶振翅飞去。
冷感的旋律不知道从那里传过来，吴邪扭头在四处寻找。
吴邪突然想起来，是他的手机铃声，已经五点四十五了。
吴邪走回去拿手机关了手机铃声再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刚刚的地方站了一个人。
吴邪瞳孔猛然放大。
那个人听见窸窣的脚步声转过了头，那双如同苍穹般广阔深邃的眼眸里住着万千星宿运转流动。
“那首歌很好听。”那个人的声音很轻，但并不是冷的。
吴邪被声音惊醒才猛然发现自己刚刚看呆了，吴邪偏过头，不敢看张起灵。
张起灵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静静看着吴邪。
“想、想……”吴邪有点结巴了，他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偷偷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狠狠地掐了一下，让自己不至于颤抖，“想再听听吗？”
“嗯。”张起灵说。
吴邪掏出耳机，耳机线缠成一团，吴邪去解，却发现自己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操！”吴邪压着嗓子骂了一句。
张起灵没有催他，也没有去帮他，只是看着吴邪的手在白色的手机线中绕来绕去。
那一双手和他刚刚看见的脖子一样，纤细而修长，还带着一点骨感。
耳机线终于被解开吴邪插上耳机点开音乐APP，然后把耳机递给张起灵：“不介意吧？王胖子他们还在睡觉。”
“嗯。”张起灵接过耳机戴上，他的指尖擦过吴邪的手。吴邪猛定觉得好热，他咬着牙把手拿回来然后戳到屏幕上。
“会不会太大声？”吴邪努力控制着声音不打颤。
“刚刚好。”张起灵低垂着眉眼很认真的在听。
很好听。
张起灵抬眸去看吴邪，却发现吴邪也在看他。
靠，被看见了。
吴邪心里骂了一句，然后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耳朵红了。
张起灵看过吴邪侧着的脖子然后看到他的耳朵，张起灵没有多停留，他又垂下眼眸听歌。
吴邪偷偷摸摸去看张起灵，发现张起灵没有看他之后松了口气。他不想再看张起灵了，可是最后张起灵摘下耳机递给他的时候，他才发过来，自己还是看着他出神了。
“很好听。”张起灵又说了一遍，“叫什么？”
“歌么？”吴邪还有些发蒙，“离川。”
“嗯。”张起灵说，“我走了。”
“哦，好。”吴邪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看着张起灵渐渐消失在晨雾里的时候，唯一还在思考的问题就是：他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
……
张起灵走出很远才回头看那个早就看不见的房子。
他知道他叫什么。
他叫——
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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