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地亚狂想曲》3 纯情暴躁邪x非善类瓶 互攻 慎入
张起灵吃了胃药，吴邪对着两碗热腾腾的面发呆。
两个人沉默的吃完，碗丢在水池，吴邪先推开门，去了阳台抽烟，张起灵靠在门边，想了想进去把碗洗了。
吴邪点了根烟，猩红色的一点像萤火虫，飞在他的指间。他微微皱着眉头，靠着墙壁。
十七岁的时候，吴邪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吴邪再见到那个人，他是站在主席台上发言，穿着四中丑到爆炸的衣服，吴邪看着，却不觉得难看，只觉得他有少年的感觉。
那天天气非常好，有太阳，但不是很热，有风，刚刚好吹开了沉重的云朵，露出光洁的蓝天。
“这个人，叫什么？”吴邪问朋友。
“张起灵，新生代表。”朋友回他。
“哦。”吴邪点了点头，虽然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吴邪抽着烟，他垂下眼睛，喜欢到模糊了界限，分不清对他现在还残存的到底什么。
吴邪不敢相信自己长情了一个人十一年，自己所拥有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想为另一个人服务。
吴邪会做饭，因为胖子告诉他张起灵胃不行；
吴邪会打架，因为少年的张起灵总是被一些莫名其妙只能以暴制暴的人缠上；
吴邪会画画，会写毛笔字，甚至还会弹钢琴，这些都是吴邪年少的时候为了张起灵去学的。
虽然最后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晚上入睡之前吴邪叹了口气，自己一直刻意遗忘的时间，被胖子一句话勾起，他才恍然，或者说是避无可避地逼迫自己明白：
他已经站在暗处十一年了。
吴邪睡眠很浅，凌晨有重物摔倒的声响很快就把吴邪惊醒，吴邪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想如果是小偷，他就把人脑袋都拧下来当球踢。
吴邪拉开一条门缝，有光透进来，他皱起眉头把门拉开，张起灵正扶着茶几，脸色白的几乎透明，玻璃杯碎了一地，地上有水，还有阵阵白气冒起来。
“你怎么了？”吴邪过去把人扶起来。
张起灵坐到沙发上，有些无奈地说：“没站稳。”
“为什么没站稳？”吴邪穿着短袖，房间暖气很足，穿短袖也不冷，他眉宇间常年含着戾气，看谁都是一副“你欠我一条命”的样子，发问别人的时候很容易吓哭小朋友。
但是张起灵却没有感觉，他挑了挑眉头：“胃疼。”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吴邪眉头蹙起，更显不耐烦。
“回来就疼了。”
“那你怎么不说？”吴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表情凶的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一拳头干到张起灵脸上。
“说什么？”张起灵倒是没感觉，他仔细地盯着吴邪。
吴邪从来没有和张起灵对视过，他想移开眼睛，却被那双漆黑的眼眸深深地锁在里面，那双闪着光的眼睛里，此时只盛着他一个人，满满当当的，都是他一个人。
吴邪呼吸突然漏了一拍，今天晚上他的情绪本来就被王胖子那一句话搞得不是很稳定，现在又被张起灵这样专注的看着，吴邪一刹那泄露了些什么。
张起灵在吴邪呼吸乱了的那一瞬间从他眼睛里读出了什么。
“吴邪哥哥，我胃好痛，怎么办？”张起灵伸出手勾住吴邪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着，“给我揉揉怎么样？嗯？吴邪哥哥……”
“住嘴，妖精。”吴邪咬牙，他撑张起灵的上方，极低的靠近张起灵，“你他妈安分点！”
张起灵抬起头，两个人的唇只有几厘米，张起灵抓住吴邪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然后慢慢收紧，让两个人十指紧扣。
“我想喝粥。”张起灵压着笑，说了一句。
“你他妈疼死吧！”吴邪想甩开张起灵的手，但是刚起个头，又没出息的抓了一下，然后才甩开，“谁管你，不许再吵我睡觉！”
张起灵笑了笑，他扫过吴邪泛红的耳尖，他才不信吴邪会不管他的去睡觉。
张起灵不是瞎子，情商也不低，他和吴邪的交集不多，吴邪是胖子的朋友，两个人认识两年，也一起玩过几次。
吴邪是个挺傲的人，他们一群人一起出去玩的什么都有，吴邪大都不乐意搭理，人也冷清地拒绝所有人都邀请，可他在不经意对张起灵表达出来的不寻常，张起灵都能捕捉得到。吴邪泄露的信息很少，即使偶尔失态，他都用挑逗的眼神予以遮掩，好像他只是在寻找一个目标而已。
大约半年前的一次聚会上，张起灵递给他一张房卡，并且把安全套留在了他的口袋里，说了个时间。
但吴邪没有来，胖子说吴邪喝多了。
张起灵坐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在那个时候张起灵就知道，吴邪喜欢他，不是想睡他的喜欢，是懦怯又惧怕的一种喜欢。
强烈到怎么样都会泄露信息，懦弱到对方递出邀请都会回避。
张起灵知道吴邪喜欢他，喜欢了多久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很喜欢他，所以找他结婚，他不会拒绝。
张起灵知道，吴邪一定会答应。
吴邪关了房间门，回了房间吴邪才觉得浑身燥热，脸皮发烫。
他……牵他了……
十指相扣啊！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
吴邪背靠着门板蹲下来，张起灵……是不是早就知道点什么……？
吴邪在房间抽了支烟冷静了一下，最后还是担心张起灵会痛死在沙发上拉开门出去了。
张起灵闭着眼睛停着吴邪的动静，他没睁开眼睛。
吴邪轻手轻脚地拿了毯子给张起灵盖上。
“你……”吴邪叹了口气，他看着张起灵睡着的脸，“你是不是知道……”
张起灵不动声色。
“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
青菜粥的香味飘了出来，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站到了厨房门外。
吴邪对着砂锅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起灵对着吴邪的背影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奶奶？”吴邪正纹身，何茫拿了他的电话过来，外放。
“诶！宝贝儿啊，你交男朋友没有啦？”奶奶张口就问，替吴邪着急。
“奶奶，怎么了？”吴邪隐约觉得有人跟老太太说什么了。
“隔壁老王知道吗？他儿子今年国庆带回来一个帅小伙，他奶奶笑我孙子还没男朋友呢！”奶奶那头很气，“我不管，你下个星期必须带男朋友回来！”
“奶奶……”吴邪拍了拍客人的肩膀，“不要笑了，我要点歪了。”
“好好好。”客人忍住，但肩膀还是抖个不停。
“算了，你笑吧。”吴邪停手，和奶奶讲，“我没有空啊，下个星期，我还要去老家看你啦？”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哦，我都要被老王奶奶笑死了。”奶奶叹气，“你说你多帅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是没有男朋友啦，奶奶给你介绍好不好？奶奶有好多老姐妹的孙子外孙和你差不多大的，你要……什么小攻还是小受啦？”
吴邪一口气没上来，呛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客人是一个很俏丽的少年，“我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邪心烦地顺回气：“我不要，奶奶你吃饭没？”
“你下午来两点钟吃饭？”奶奶没有给吴邪逃避的机会，“你要么下个星期带男朋友回来，要么下个星期回来相亲！”
“奶奶……”吴邪拿着电话，“我的小宝贝儿，我的老心肝儿，我最好的美女奶奶……”
吴邪话还没说完奶奶就斩钉截铁地挂了电话。
吴邪叹了口气。
“你好惨。”少年笑。
“再笑一会儿你更惨。”吴邪点上烟，“闭上嘴转过去，再笑抽你。”
少年弯着眼睛看镜子里的吴邪，不耐烦地叼着烟，眼神却很专注，少年想到刚刚吴邪无奈又纵容地语气，眼珠子一转：“我叫纪明，我跟你回家见奶奶怎么样？”
吴邪抬眼扫了镜子里笑嘻嘻的小朋友，说：“不。”
“我很讨老人喜欢的。”纪明说，“反正你也没人，我跟你回去呗？”
吴邪突然想到张起灵，他叼着烟含含糊糊地说：“也不是没人。”
“那你怎么不说？”纪明问。
“和你有一毛钱关系么？”吴邪不耐烦，“纹身还是查户口？”
“对不起。”纪明不在意，“我担心你嘛。”
“那你心的面积可够大的。”吴邪哼了一下。
吴邪有人选啊，他结婚了，媳妇儿搁家里待着呢，但是……啧。
吴邪皱起眉头，别人家媳妇儿最多小野猫，他家就是一只豹子，怎么抱回去？老太太一摸毛，给老太太来一口怎么办？
烦。
吴邪开门没有固定时间，店里一直有人，他在不在都无所谓。
七点钟吴邪和伙计打了声招呼，回家了。
沿着南街出来，漫无目的地走。
黑夜容易让人释放欲望。
吴邪看着玻璃橱窗倒影出来的自己，在自己的脖子处比了一下。
十年前，大概这么高，高中和大学又往上蹿了十厘米，到这。
吴邪比了一下自己的头顶。
但是心的距离大概只有这么点。
吴邪把大拇指和食指在自己眉毛上比了一个宽度，大概前进了这么点。
吴邪笑了。
他继续走。
张起灵这两个月回家吴邪基本上都已经把饭做好了，你可能真的很难想象吴邪绑着一个围裙叼着烟拿刀剁鱼的那种场景，但是事实是吴邪穿围裙每天都在发生。
入冬了之后吴邪开始炖汤，各种各样的汤，张起灵经常能看见吴邪搞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回来煲汤。
“张总，今天公司聚会，您不去吗？”秘书推了推眼镜。
马上就要元旦了，他们刚刚搞定一个大投资，准备庆祝一下。
“不去。”张起灵说，“要回家喝汤。”
吴邪总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食谱，也不知道他是那里扒来的，前段时间还有西瓜卖的时候，吴邪炖了一锅西瓜排骨汤，其实味道还可以，但是就是看得张起灵有点喝不下去。不过，总的来说吴邪的食谱还能吃。
“啊？”秘书愣了一下。
张起灵没有多说，下了班。
吴邪正在买东西，他接到张起灵的电话还没进超市。
“啊，嗯，就在入口。”吴邪挑了挑眉头，张起灵说过过来。
两个男人逛超市有点怪怪的，但是吴邪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昨天和老心肝儿聊天，她说她炖了一锅绿豆海带汤，给胳膊老王奶奶降火。”吴邪推着车乐得特别开心，“老王奶奶两个月前跟小心肝儿炫耀，说他孙子找了个特棒的男朋友，结果昨儿才发现就是个骗炮的。”
“幸灾乐祸？”张起灵侧过头看他。
“啧，老王奶奶这一炫耀我挨了老心肝儿两个月的说。”吴邪叹了口气，“老心肝儿昨天一讲绿豆海带汤我就有点想喝了，今炖这个吧？”
张起灵北方人，不知道海带还能拿去和绿豆煮，他有些不可置信：“甜口的？”
“啊，夏天的甜汤，不过现在喝也行……”吴邪拿了个袋子舀绿豆，“你不吃甜？咸的也行……”
“啊。”张起灵不知所云的应了一声，还在绿豆炖海带中迷茫。
“宝贝儿，你不会没喝过吧？”吴邪看见张起灵有点发蒙，就笑他。
“我喝过海带炖猪蹄。”张起灵面无表情。
“行行行，我这还是跟老心肝儿学的……”吴邪哼哼，“她炖的可好了……”
绿豆海带汤味道其实还不错，不难喝，就是张起灵对里面陈皮的味道有点不能接受。
“你奶奶，要你带男朋友回去？”张起灵抓回了重点。
“啊。”吴邪搅着碗里绿豆，“她都想着我这次再没男朋友，就给我相亲了。”
“你很困扰？”张起灵突然想到了什么。
“还好吧。”吴邪觉得糖放多了腻得慌，他喝了几口水，又点了根烟，“齁甜，下次不放那么糖了。”
“过年，我跟你回家，怎么样？”张起灵黑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吴邪。
吴邪愣了一下：“什……好。”
张起灵伸出手，那只带着戒指的手，他语气平静，却仓促地揭开吴邪不可言说的过往：“作为交换，我想知道，这个戒指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张起灵摘下戒指，手指上清晰的印着：Belongs to WX
吴邪烟一下子没咬住，不知道张起灵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
好像自己一直小心翼翼追赶的猛兽突然回头，问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吴邪捡起烟，熄灭了扔进烟灰缸，神色没有张起灵预料的慌张，吴邪很平静地又点了一根烟，他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吴邪夹着烟笑了一下，可语气几乎是冷漠的：“高三，九年前，有问题吗？”
“那个戒指，是你放的？”张起灵看着平静的吴邪，把吴邪喜欢自己的日期一下子推进到了他们的少年时代。
“对，我喜欢你十一年，你有意见吗？”吴邪低笑，眼神不屑。
就在张起灵问出那个问题的一瞬间，吴邪隔绝在了这个世界。
所以冰冷，因为慌张。
所以不屑，因为害怕。
我十一年的欢喜，是你。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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