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绝响

我不忧伤,我只是想更好一点。

【随笔杂记】 烟花2

张起灵孑然一身来到他只在地图上见过的江南水乡,他从北域雪国放逐来此地,这潮湿之地腾升起的湿气如同他往后的人生,朦胧迷茫。


江南比北方要潮湿的多,人情也显得有些冷漠。张起灵转去附中也没有想过要在这里发展出他的人脉枝丫,他寡言地作完自我介绍就镇定的朝教室唯二空缺的其中一个位置走去。教室的人都在看他,这不是奇怪的事情,他下意识抬头环视的时候忽然对上一双湿润且脆弱的眼眸,他停下了动作,那人看着他,一双眼睛忽然就望进了他的心房。张起灵改变的方向,朝那个人走去,他越过一排排的同学桌椅,带着阳光与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一起降落而下。


吴邪瞪大了眼眸,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为他排山倒海而来。即使只是穿过了几排桌椅,越过人群几分。这仍旧让吴邪惊讶,他只是注视着他,他就来了,好像看破了什么。


两个人做了同桌也没有什么不同,张起灵不是话多的人,吴邪也很冷情。如果说张起灵离群索居的孤狼,游荡在草原上双目望着四下旷野茫茫,吴邪就是羊群边缘不起眼的小羊,他望着孤狼眼神充满渴望。


少年的吴邪没有能力去羊群中心做星光,于是他就分外渴望一人游荡的孤狼,他愿意去做狼身边的那只羊,即使不被世俗理解,即使这是违背自然的怪异现象。


吴邪那时候并不懂情爱是什么,他只是喜欢,单纯喜欢张起灵远离喧嚣的寂静与安详。张起灵的眼眸是荒芜的黑,里面积压了太多情绪,其中痛苦与无奈交织成化不开的墨,吴邪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可张起灵一言不发,把那痛苦的黑洗涤荡漾,变成大海深邃温柔的蓝。那日阳光落下,张起灵停在走廊上抬眼望去,怒烧起的烈云点缀在靛色深沉的天空上,他没有笑,眼神却很柔软,他在想什么?在他背后的吴邪静静望着他,吴邪上前一步想说话,可张起灵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倘若一辈子也没有追上那只孤狼,吴邪也许是第一个为狼而死的羊,可是那也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谁说羊的信仰不能是一只狼?他死在茫茫荒野之上,他临死之前还在看着那头孤独的狼,他希望自己能变成一颗星星,挂在天上永远照耀跟随着他。


他们并没有交集,除却简单的交作业等对话他甚至只知道对方的名字。他们坐在整个青春最亲密的位置上,却隔了波涛千万丈。只有一道目光,带着江南的湿软,轻飘飘地依附在张起灵身上。


这是张起灵不知道的事情,是吴邪告白书的开始。北方的本家寄来了一张轻薄的纸张,张起灵看完就夹在课本里,他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倘若人生来就是为工具,为一种牵强,那还能算是一个人吗?等张起灵离开座位之后,吴邪翻开了他的书页,快而轻的看过张起灵的过往。他知道这是错的,可他无法释怀张起灵看到这张纸的景象,大抵就是本就贫瘠的土地上附上枯霜,更显荒凉。


一股巨大的悲痛蔓延在吴邪的心脏,他趴在桌子上,张起灵回来之后也不明白他为何哭的让人心伤。


吴邪是富饶却无法发芽的泥土,他的身躯里充满了春天的宝藏,可他没有办法让它们发芽。吴邪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可以开出希望的种子播撒,撒到需要的土地上,贫瘠也好荒凉也罢,他等待有人可以让他付出一切,他深刻相信着即使最寒冷的荒原也可以盛满春天的花。现在,那块寒冷的土地漂流经过了,吴邪只需要奋不顾身的把自己泼洒上去,就能拯救他。那是寒冷而荒芜的土地啊,吴邪把希望的种子从自己的身躯里掏出来,他用体温软化坚硬的冻土,固执的把希望种下去。他说:“你是活的,不应当没有希望。”


于是有了那封告白书,于是有了后来的一切。


那只羊跟在了孤狼的身边,他从羊群边缘断裂,用自己的柔软抵挡草原的危险,他义无反顾的去寻找他的信仰。那只羊始终没有变成羊群中心闪耀的光芒,可他在无数个黑夜亮在孤狼身旁,为狼驱赶寒冷与孤独。他是狼的光。


他是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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